第 4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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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8 章
周康寧告別了李悠陽，離開時也不忘在機場拍了張照片發給雷嘯，同他說了再見。
她並沒有回海城，而是轉機直接去了南市。
退下來之後，周牧雲和金宴並沒有住在之前的大院，盡管上頭放話，周牧雲可以享受之前的待遇，但他們夫妻倆商量了下，還是去周牧雲就任的大學老師宿舍，這裏離金宴的學校也不遠。
南市地廣人稀，近些年經濟好了，各方面條件都上來了。周牧雲和金宴住的宿舍區是新造的，周牧雲地位高，分在了校園湖邊的獨棟二層小樓。
湖邊小屋，有點聖莫裏茨的味道。
周康寧站在小樓的籬笆邊看著湖景，和聖莫裏茨湖不同，這裏的湖兩岸種著各色綠植，南市的熱帶季風氣候帶來了大量豐富的植被和溫暖的風。
楊柳垂垂擬人色，繁花搖搖招蜂來。
“寧寧，要看去二樓房間看，那裏風景才好！”金宴走過牽著她的手，“紫外線太強了，不要曬傷了。”
周牧雲拿著水壺，站在門口，溫和地看著久未見面的女兒。
一家人坐在二樓書房裏喝茶。
媽媽說的沒錯，二樓的風景果然最好。一大片玻璃框著湖光山色。
周康寧長大後難得的和自己媽媽撒嬌。她抱著媽媽，埋在媽媽懷抱裏，“真想就這樣不走了，天天和你們待在一起。”
金宴眼一酸，但情緒沒崩。保持鎮定的如小時候一樣，她慢慢撫著女兒的背。“天天在一起，你就覺得煩了，心裏肯定抱怨，老爸這麽無聊老媽也太愛嘮叨！”
周牧雲安靜地泡著茶，一臉不服氣，“我怎麽無聊了？我看是你覺得我老了沒趣了吧？”
金宴哼了哼，“你現在才知道？都一把年紀了，還這麽無聊的管我看什麽視頻？”
“是！我無聊，我看你更無聊，刷視頻刷什麽小鮮肉，那一個個唇紅齒白的，有什麽好看的？”
“哈！”金宴沒好氣，“洗洗我眼睛怎麽了？”
言下之意，是眼前這位已經魅力不夠了。
周康寧早坐起，在一旁拿起碟子裏的瓜子磕起來。
夫妻兩人一看不對，齊齊看著女兒。
周康寧剛嗑出一顆正吐出殼，就見到父母轉頭一起看著自己。嘖嘖，這默契不是幾年能培養出來的。
見面略有傷感的氣氛瞬間破功。
金宴失笑，手指點點她的額頭。“你啊，什麽時候也帶個人回來，讓我也嗑個CP。”
“老媽，你也太潮了，連CP都知道。”
周牧雲卻想到另一頭，“不行，你帶回家之前要給我把把關，這件事上要慎重，找不到一輩子留在家裏都沒事，家裏養十個你都養得起。”
她老爸難得這樣豪橫。
金宴警告的看了眼周牧雲。
後者垂眸沒接眼神，慢悠悠再泡了壺茶。
周康寧噗嗤笑了，“我才幾歲？這事不急，遇見了自然就知道了。再說了，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，哪有心思？”
她不提還好，一提，三人都安靜了下來，想到了她的申請和以後要走的路。
“寧寧，你……”金宴張口，又不知道說什麽，不願意是真的，但讓女兒自由的想做自己的事也是真的。
真真的左右為難。
周牧雲朝她使了個眼色，金宴恍悟，“還有個好吃的點心我沒拿上來，我去拿。”
周康寧看著媽媽的背影，回頭嘲笑爸爸，“爸，有什麽話直說，我媽這演技要想拿獎是不可能的。”
周牧雲輕咳了聲，“你媽一直覺得，長大了你和我的話會多些。”說這話的時候，他一臉美滋滋的，對妻子這點的認可非常自豪。
周康寧無奈，“是不是問我現在什麽安排，到了什麽程度？”
周牧雲點點頭，“你媽怕插手過多，就舍不得讓你走這麽遠了。”
周康寧拿出隨身大包裏的文件夾，坐到爸爸身邊。
她輕輕說：“爸，我做的盡量周全，不讓你們擔心。”
都知道，這只是安慰的話，但該說的還是要說。
周牧雲翻開，離開的時間，要去的地方，負責什麽工作，連那裏的局勢分析，她都做了。
看的出來，她下了很大一番功夫。
周牧雲看了眼那個地圖，看著熟悉的國家名，卡努、利爾亞，還有旁邊那個國家，女兒要去的摩裏瓦。
他想，如果妻子看到了，情緒肯定沒有現在這樣穩定。
周牧雲的手悄無聲息地捏緊，面上依然保持淡定，把地圖翻了過去，仔細看了起來。
金宴想著時間差不多了，拿著盤子走上來，看到父女兩個對面喝茶，一派歲月靜好。
她狐疑地看了眼丈夫，丈夫點點頭。
她放了半顆心。
正巧，周康寧的導師這個時候視頻過來，她拿著手機朝他們晃了晃，自己到外面接電話。
而周牧雲沈沈的望著妻子，罕見的猶豫了，遞過來個文件夾。
放了的那半顆心又被提了起來。
“什麽？離卡努這麽近！？”金宴覺得自己要窒息了。
她緊緊抓著周牧雲的手。
周牧雲抱著她，輕聲安撫，“摩裏瓦不一樣……”
金宴打斷他，“哪裏不一樣？那塊地方……那裏……”
周牧雲趕緊拍拍她的背，快速說道：“這裏政權穩定，歷史悠久，這樣有底蘊的國家有自己的底線，不會和卡努那樣亂的沒有分寸。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金宴腦子一片混亂。
“燕子！”周牧雲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，“這是女兒自己的選擇！她做了這麽詳細的報告給我們看，本身就是下了決心的！你以為我舍得嗎？！”
兩人都喘著粗氣，原本溫馨的氣氛成了劍拔弩張的拉鋸。
金宴紅著眼眶，“告訴她，告訴她卡努發生的事……”
那段經歷，他們本想自己守一生，不再向他人透露半分。
周牧雲嘆了口氣，“我也是這樣的想法。”
那個下午，一家人在二樓書房坐了許久。
窗外微風陣陣，窗內的人再無心欣賞。
周康寧知道了父母在卡努生死一線的事，知道了沈渭城至死都不願提及的那一段故事。
一個月後，她飛去了京城。
金宴挽著周牧雲的臂彎，看著女兒離去。她忽然說，“我是不是變得軟弱？變成了個女兒眼中敏感脆弱的媽媽？”
周牧雲失笑，“我只知道，女兒怕你傷心，先來傷我的和我商量這件事！你們倆都太在乎彼此，患得患失，人之常情。”
金宴嘆了口氣，心想，真是年紀大了。
自從裴嘉樹接過沈渭城的擔子，沈執這些年除了基金會的事，參與沈家其他的事就漸漸少了。
當然還是有人同他嚼舌頭，說裴嘉樹這外來人卸磨殺驢。
這個時候，沈執就會笑著說，自己也不是個外人嗎？
久而久之，到他跟前的人就少了。
他也落得清靜。
基金會在京城的人不多，大部分都散在各個項目上。
以前沈渭城想著來來去去方便，就在老城這邊把沈家一個院子劃了出來對外，當做基金會的總部辦公室。
第一次來基金會的人都會在門口猶豫，這樣一個可以當作文物古建的院子，竟是辦公場所。
正值中午，沈執的休息時間。
放下碗筷，他擡頭看了看收拾的老羅。“老羅，你這就是個停不下來的性子，說了多少遍，我把你叫來這裏，是來享福的。”
老羅年紀大了，老宅管事力不從心，裴嘉樹做了當家之後，他第一時間請辭，任由裴嘉樹如何挽留都沒用。
最後還是沈執從中調和，讓他來基金會。
“小五爺，我這是習慣了，停不下來。”老羅呵呵笑著，手上沒停下，倒是身邊跟著的年輕傭人一臉誠惶誠恐。
沈執正要說幾句，手機響了，看清是誰連忙接起，“什麽？你在哪裏？”他猝然站起。
老羅轉身之餘，看了眼。
“老羅，來！寧寧來了！”
老羅一聽，把手裏的東西嘩啦一下直接給了身邊人，隨沈執的腳步也匆匆往外走。
因為是辦公室，所以這裏的院子大門時常緊閉，留了側門改成現在的門的制式。
聽見沈重的大門吱呀著打開，一樓的辦公室員工紛紛探出頭看。
這大門，只有貴客到來才會打開。上次打開，還是當家人裴總來的時候。
門外，年輕的女子梳著發髻，一根通體碧綠的簪子松松垮垮的插著，身上是一件短袖的絲質墨色寬松旗袍，手裏卻隨意的拿著個帆布包，另只手對著沈執，對著遠遠跟在後面的老羅，揮揮手。
“小五叔叔，羅爺爺，好久不見！”
沈執這些年，修身養性鮮少有激動的時候。只是此刻，他壓抑不住，哽咽地說：“寧寧……你來了？”
沈渭城是臨走的時候，把基金會的事情交待給了周康寧。但沈執，是早些時候，沈渭城精神好的那會，已經知道了。
說這些的時候，沈渭城罕見的說一句，停下來，再說一句，似乎在思考什麽。
沈執說，如果寧寧不願意，我和她再好好說說，好好勸勸。
他的三哥當時是怎麽說的？
他低頭，笑了笑。
“我這麽自私，把這件事情壓在了她身上。誰都可以說我不好，我竟然害怕寧寧怪我。”
沈執正想安慰幾句，讓他放寬心。
三哥忽的擡頭看著他，“你先管著，不要逼她，等有一天，她把事情都想好了，會來找你的。”
他等了這麽多年，在這個院子裏看了無數次的落葉繁花。
現在，在烈日足以灼傷一切的日子裏，等來了這裏真正的主人。
酷熱的京城一隅，等來了杏花春雨江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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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康寧告別了李悠陽，離開時也不忘在機場拍了張照片發給雷嘯，同他說了再見。
她並沒有回海城，而是轉機直接去了南市。
退下來之後，周牧雲和金宴並沒有住在之前的大院，盡管上頭放話，周牧雲可以享受之前的待遇，但他們夫妻倆商量了下，還是去周牧雲就任的大學老師宿舍，這裏離金宴的學校也不遠。
南市地廣人稀，近些年經濟好了，各方面條件都上來了。周牧雲和金宴住的宿舍區是新造的，周牧雲地位高，分在了校園湖邊的獨棟二層小樓。
湖邊小屋，有點聖莫裏茨的味道。
周康寧站在小樓的籬笆邊看著湖景，和聖莫裏茨湖不同，這裏的湖兩岸種著各色綠植，南市的熱帶季風氣候帶來了大量豐富的植被和溫暖的風。
楊柳垂垂擬人色，繁花搖搖招蜂來。
“寧寧，要看去二樓房間看，那裏風景才好！”金宴走過牽著她的手，“紫外線太強了，不要曬傷了。”
周牧雲拿著水壺，站在門口，溫和地看著久未見面的女兒。
一家人坐在二樓書房裏喝茶。
媽媽說的沒錯，二樓的風景果然最好。一大片玻璃框著湖光山色。
周康寧長大後難得的和自己媽媽撒嬌。她抱著媽媽，埋在媽媽懷抱裏，“真想就這樣不走了，天天和你們待在一起。”
金宴眼一酸，但情緒沒崩。保持鎮定的如小時候一樣，她慢慢撫著女兒的背。“天天在一起，你就覺得煩了，心裏肯定抱怨，老爸這麽無聊老媽也太愛嘮叨！”
周牧雲安靜地泡著茶，一臉不服氣，“我怎麽無聊了？我看是你覺得我老了沒趣了吧？”
金宴哼了哼，“你現在才知道？都一把年紀了，還這麽無聊的管我看什麽視頻？”
“是！我無聊，我看你更無聊，刷視頻刷什麽小鮮肉，那一個個唇紅齒白的，有什麽好看的？”
“哈！”金宴沒好氣，“洗洗我眼睛怎麽了？”
言下之意，是眼前這位已經魅力不夠了。
周康寧早坐起，在一旁拿起碟子裏的瓜子磕起來。
夫妻兩人一看不對，齊齊看著女兒。
周康寧剛嗑出一顆正吐出殼，就見到父母轉頭一起看著自己。嘖嘖，這默契不是幾年能培養出來的。
見面略有傷感的氣氛瞬間破功。
金宴失笑，手指點點她的額頭。“你啊，什麽時候也帶個人回來，讓我也嗑個CP。”
“老媽，你也太潮了，連CP都知道。”
周牧雲卻想到另一頭，“不行，你帶回家之前要給我把把關，這件事上要慎重，找不到一輩子留在家裏都沒事，家裏養十個你都養得起。”
她老爸難得這樣豪橫。
金宴警告的看了眼周牧雲。
後者垂眸沒接眼神，慢悠悠再泡了壺茶。
周康寧噗嗤笑了，“我才幾歲？這事不急，遇見了自然就知道了。再說了，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，哪有心思？”
她不提還好，一提，三人都安靜了下來，想到了她的申請和以後要走的路。
“寧寧，你……”金宴張口，又不知道說什麽，不願意是真的，但讓女兒自由的想做自己的事也是真的。
真真的左右為難。
周牧雲朝她使了個眼色，金宴恍悟，“還有個好吃的點心我沒拿上來，我去拿。”
周康寧看著媽媽的背影，回頭嘲笑爸爸，“爸，有什麽話直說，我媽這演技要想拿獎是不可能的。”
周牧雲輕咳了聲，“你媽一直覺得，長大了你和我的話會多些。”說這話的時候，他一臉美滋滋的，對妻子這點的認可非常自豪。
周康寧無奈，“是不是問我現在什麽安排，到了什麽程度？”
周牧雲點點頭，“你媽怕插手過多，就舍不得讓你走這麽遠了。”
周康寧拿出隨身大包裏的文件夾，坐到爸爸身邊。
她輕輕說：“爸，我做的盡量周全，不讓你們擔心。”
都知道，這只是安慰的話，但該說的還是要說。
周牧雲翻開，離開的時間，要去的地方，負責什麽工作，連那裏的局勢分析，她都做了。
看的出來，她下了很大一番功夫。
周牧雲看了眼那個地圖，看著熟悉的國家名，卡努、利爾亞，還有旁邊那個國家，女兒要去的摩裏瓦。
他想，如果妻子看到了，情緒肯定沒有現在這樣穩定。
周牧雲的手悄無聲息地捏緊，面上依然保持淡定，把地圖翻了過去，仔細看了起來。
金宴想著時間差不多了，拿著盤子走上來，看到父女兩個對面喝茶，一派歲月靜好。
她狐疑地看了眼丈夫，丈夫點點頭。
她放了半顆心。
正巧，周康寧的導師這個時候視頻過來，她拿著手機朝他們晃了晃，自己到外面接電話。
而周牧雲沈沈的望著妻子，罕見的猶豫了，遞過來個文件夾。
放了的那半顆心又被提了起來。
“什麽？離卡努這麽近！？”金宴覺得自己要窒息了。
她緊緊抓著周牧雲的手。
周牧雲抱著她，輕聲安撫，“摩裏瓦不一樣……”
金宴打斷他，“哪裏不一樣？那塊地方……那裏……”
周牧雲趕緊拍拍她的背，快速說道：“這裏政權穩定，歷史悠久，這樣有底蘊的國家有自己的底線，不會和卡努那樣亂的沒有分寸。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金宴腦子一片混亂。
“燕子！”周牧雲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，“這是女兒自己的選擇！她做了這麽詳細的報告給我們看，本身就是下了決心的！你以為我舍得嗎？！”
兩人都喘著粗氣，原本溫馨的氣氛成了劍拔弩張的拉鋸。
金宴紅著眼眶，“告訴她，告訴她卡努發生的事……”
那段經歷，他們本想自己守一生，不再向他人透露半分。
周牧雲嘆了口氣，“我也是這樣的想法。”
那個下午，一家人在二樓書房坐了許久。
窗外微風陣陣，窗內的人再無心欣賞。
周康寧知道了父母在卡努生死一線的事，知道了沈渭城至死都不願提及的那一段故事。
一個月後，她飛去了京城。
金宴挽著周牧雲的臂彎，看著女兒離去。她忽然說，“我是不是變得軟弱？變成了個女兒眼中敏感脆弱的媽媽？”
周牧雲失笑，“我只知道，女兒怕你傷心，先來傷我的和我商量這件事！你們倆都太在乎彼此，患得患失，人之常情。”
金宴嘆了口氣，心想，真是年紀大了。
自從裴嘉樹接過沈渭城的擔子，沈執這些年除了基金會的事，參與沈家其他的事就漸漸少了。
當然還是有人同他嚼舌頭，說裴嘉樹這外來人卸磨殺驢。
這個時候，沈執就會笑著說，自己也不是個外人嗎？
久而久之，到他跟前的人就少了。
他也落得清靜。
基金會在京城的人不多，大部分都散在各個項目上。
以前沈渭城想著來來去去方便，就在老城這邊把沈家一個院子劃了出來對外，當做基金會的總部辦公室。
第一次來基金會的人都會在門口猶豫，這樣一個可以當作文物古建的院子，竟是辦公場所。
正值中午，沈執的休息時間。
放下碗筷，他擡頭看了看收拾的老羅。“老羅，你這就是個停不下來的性子，說了多少遍，我把你叫來這裏，是來享福的。”
老羅年紀大了，老宅管事力不從心，裴嘉樹做了當家之後，他第一時間請辭，任由裴嘉樹如何挽留都沒用。
最後還是沈執從中調和，讓他來基金會。
“小五爺，我這是習慣了，停不下來。”老羅呵呵笑著，手上沒停下，倒是身邊跟著的年輕傭人一臉誠惶誠恐。
沈執正要說幾句，手機響了，看清是誰連忙接起，“什麽？你在哪裏？”他猝然站起。
老羅轉身之餘，看了眼。
“老羅，來！寧寧來了！”
老羅一聽，把手裏的東西嘩啦一下直接給了身邊人，隨沈執的腳步也匆匆往外走。
因為是辦公室，所以這裏的院子大門時常緊閉，留了側門改成現在的門的制式。
聽見沈重的大門吱呀著打開，一樓的辦公室員工紛紛探出頭看。
這大門，只有貴客到來才會打開。上次打開，還是當家人裴總來的時候。
門外，年輕的女子梳著發髻，一根通體碧綠的簪子松松垮垮的插著，身上是一件短袖的絲質墨色寬松旗袍，手裏卻隨意的拿著個帆布包，另只手對著沈執，對著遠遠跟在後面的老羅，揮揮手。
“小五叔叔，羅爺爺，好久不見！”
沈執這些年，修身養性鮮少有激動的時候。只是此刻，他壓抑不住，哽咽地說：“寧寧……你來了？”
沈渭城是臨走的時候，把基金會的事情交待給了周康寧。但沈執，是早些時候，沈渭城精神好的那會，已經知道了。
說這些的時候，沈渭城罕見的說一句，停下來，再說一句，似乎在思考什麽。
沈執說，如果寧寧不願意，我和她再好好說說，好好勸勸。
他的三哥當時是怎麽說的？
他低頭，笑了笑。
“我這麽自私，把這件事情壓在了她身上。誰都可以說我不好，我竟然害怕寧寧怪我。”
沈執正想安慰幾句，讓他放寬心。
三哥忽的擡頭看著他，“你先管著，不要逼她，等有一天，她把事情都想好了，會來找你的。”
他等了這麽多年，在這個院子裏看了無數次的落葉繁花。
現在，在烈日足以灼傷一切的日子裏，等來了這裏真正的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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